12月26日，北京揭晓了今年第6次也是最后一次配置小客车指标。至此，从2011年1月1日起实行的“摇号购车”政策，整整走过5年。迄今，共进行48次“摇号”。

       5年来，每一次政策调整都牵动购车者的神经；5年来，“摇号”对控制机动车数量过快增长功不可没；5年来，“摇号”政策更在争议声中一路向前……

       从21万到364万

       8天，210178份个人购车申请——这是北京首次实施“摇号购车”。从2011年1月1日开放个人购车申请，到同年1月8日第一批申请截止，北京市小汽车指标调控管理信息系统网站（以下简称“摇号官网”）共收到超过21万份个人购车申请。

       2010年12月23日，北京市政府公布《北京市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推进首都交通科学发展加大力度缓解交通拥堵工作的意见》，明确北京将采取小客车数量调控措施。时任北京市交通委主任的刘小明说，北京的交通处于特殊发展阶段，机动车发展太快。“2009年北京机动车增加了51.5万辆，今年北京还要增加75万辆以上。”

       根据随后发布的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及《实施细则》等文件，北京市政府确定2011年度小客车总量额度指标为24万个，平均每月2万个。

       从21万人中摇出2万个号，作为第一批申请摇号者张卓兵曾抱有很大希望。但屡摇不中，让他渐渐麻木了：“现在我不查了，比中彩票还难。”

       48次摇号，换来48次的失望。更让张卓兵绝望的是，每期申请者人数都在增加。统计显示，2011年前4个月，申请购车者呈爆发式增长，每个月都有超过10万个新增申请者；之后，新增申请者开始稳定增长，但也保持了每月5万左右的增长。

       而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12月8日24时，个人摇号基数序号总数为3647274.这意味着，张卓兵从当年的21万分之一变成了现在的364万分之一。

       “摇号”下的黑色空间

       5年来，“摇号”政策不断收紧。2013年11月28日，《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2013年修订版正式公布。从2014年开始，北京市小客车摇号改为逢双月一次。年度配置指标总量也从24万个减少至15万个。

       “次数减半，指标压缩，我觉得靠摇号开不上车了。”于是，王福明（化名）走上了租用车牌的道路。

       2012年2月，经朋友介绍，王福明以15万元的价格“买”下别人的车和牌照。通过这种并不合法的途径，王福明终于摆脱了每天上班公交换地铁2小时的“悲惨经历”。

       王福明也曾去一些汽车4S店问过租车牌的事。“每月租金1500元”、“车登记在4S店名下”、“买车必须全额付款”、“须买3年全险”等“苛刻条件”，让王福明觉得“风险更大”。

       虽有风险，但在“摇号”难的巨大压力下，围绕牌号却滋生了汽车4S店出租牌照、私人低价收购高价出售二手车牌照等租卖车牌的黑色产业链。

       实际上，政策有明确规定：指标确认通知书只能由指标所有人本人使用，对于买卖、变相买卖、出租或者出借小客车配置指标确认通知书或小客车更新指标确认通知书的，收回已取得的配置或更新指标、3年内不受理该申请人提出的指标申请。

       然而，需求确实存在。最近刚决定离开北京回家乡工作的王福明，准备以12万元的价格转手自己3年多前买回的车和车牌。“在朋友圈发布消息后，几小时就有十几个人询问。

       一个两难的决策

       从诞生之日起，有关北京“摇号”的争议就从未间断。

       实行“摇号”政策的初衷，是解决交通拥堵和环境问题。某汽车企业市场部的一位员工告诉《工人日报》记者：“摇号政策对北京小客车数量增长控制作用很明显。”以该品牌汽车为例，“摇号”实行后，北京地区之前急剧增长的销量出现了明显放缓。

       从2009年50多万辆的增长数量，到按照“摇号”指标进行控制，北京机动车数量的增长确实出现了大幅下降。根据北京市最新的规划，2017年底要将全市机动车保有量控制在600万辆以内，2020年控制在630万辆以内。

       这意味着“摇号”政策还将收紧，但用车“刚需族”的困难又很难解决。

       北京市民梁德军家住六环外，他选择了上河北的车牌。虽然梁德军上下班在五环外，不用受外地车“工作日7时至9时、17时至20时，禁止载客汽车进入五环路（含）以内道路行驶”的规定，但妻子上班在国贸，“每天5点半起床，赶在6点半前把老婆送到公司，再赶在7点前开出五环。晚上8点后出发去接老婆，回家都得晚上10点了。”

       严格的限行措施让梁德军们头疼，而政府鼓励购买新能源汽车，也因充电不便、价格偏贵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摇号政策能不能更加细化一些？能不能提高刚需人群的中签率，压低一些特定人群的几率，比如大学生这个群体，他们真需要用车吗？再比如很多家庭实行‘人海战术’，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参与摇号是为给了家里的年轻人用，这对家庭人口少的人是不是公平？在控制入口的同时能不能也从出口方面想想办法？是不是一摇上号就能永远占着车牌，能不能也有退出机制？”摇了5年号的一位北京市民提出了一连串问题。